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延續承接原鞋類模具製造及鞋材開發設計,憑藉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創辦人林晉陞為了打破一句俗語「阻礙我們前進步伐的往往不是身上的千斤重擔,而是腳下那雙不合腳的鞋子。

運用這樣的理念,展現出我們將走在「沉、穩」的路程,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德行天下」。

從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發現人們只重視外形,卻忽略買鞋的初衷。

為了要穿的舒適、走的安穩,有人說:「一雙好鞋,更需要搭配一雙優質的鞋墊,才可以帶你到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一雙好的鞋墊。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顧客的需求

即便現今許多的鞋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進而將他從踏進社會後,所做的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全部整合之後

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

把乳膠材料與備長炭提高到更高的層次。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20多年來我們以臺灣為基礎,世界為疆界,正派經營、創新思維,陸續拓展國外市場提供高品質的產品,用熱忱、專業、誠信的服務態度成為顧客首選的事業夥伴。

而目前引進最新石墨烯加工技術,為鞋墊增加更多的可能性。

石墨烯是一種以sp2雜化連接的碳原子緊密堆積成單層二維蜂窩狀晶格結構的新材料。

具有優異的光學、電學、力學特性,在材料學、微納加工、能源、生物醫學和藥物傳遞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應用前景,被認為是一種未來革命性的材料。

第一,石墨烯對紅外光、可見光、紫外光的透光率均達97.7%;其透光性在較寬的波長範圍內都很好,被其吸收的光還能迅速轉化為其他波長的光。

第二,密閉性好。不透氣、也不透水,對強鹼、強酸等腐蝕性溶液有很強的抵禦能力;能有效抑制細菌的生長。

第三,強度高。石墨烯的強度是鑽石強度的2倍、鋼材的200倍,是已知硬度最高的材料。有人這樣打比方:將與食品保鮮膜薄厚一樣的石墨烯製品蓋在一隻杯子上,想用鉛筆頭戳破它,得一頭大象站在鉛筆上才行。

第四,韌性非常好。石墨烯是已知的最柔韌的材料,且抗壓力非常高。普通的石墨烯包裝袋可提起一輛2噸重的汽車。

而在生物醫學和物理學領域,研究發現大腸桿菌在石墨烯上無法生存,而人類的細胞卻能正常生長。

石墨烯的二維結構會與大腸桿菌上的磷脂分子產生交互作用,在拉扯下會使大腸桿菌破裂、無法存活。

這種物理性殺菌的方式,也不易像使用抗生素容易產生抗藥性,因此,可用於製作止血繃帶、抗菌服裝,以及食品、藥品等的包裝材料。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與全新石墨烯加工代工技術與你一起打攜手打造環保無毒的健康世界。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開發的產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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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內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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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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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陶中民       那一年,二叔突然得了個怪病,撇下二嬸兒和三個年幼的孩子走了。       二嬸兒獨自帶著倆小子和一個閨女艱難度日。生活的窘迫二嬸兒還能咬牙堅持;最受不了的就是村人的各種流言蜚語——寡婦門前是非多,唾沫星子淹死人啊!但這些流言并不是空穴來風。生產隊的牲口屋跟二嬸兒家隔一條溝,喂牲口的賴毛好幾次起夜的時候,就看見有人翻墻頭到二嬸兒家院子里,半天不出來。所以,不光村里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她,就連在趕集、走親戚的路上,都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二嬸兒當真不當假地投過井,上過吊,還喝過“敵敵畏”和“1059”,但都沒有死成。有人就譏諷她:“那都是做樣子給人看哩,她會舍得下三個孩子?真想死誰都攔不住。”對于這種說法,二嬸兒自己也默認了。她說有一次她買了一包老鼠藥,準備倒到面條鍋里,帶著仨孩子去見他大去,最后試幾試還是下不了手。         二嬸兒模樣周正,條兒還順。二叔死后,不少人上門提親,勸她再嫁。二嬸兒生怕未來的后爹對孩子不好,將來少不了還得生孩子,免不了鬧別扭,就全回絕了。后來,二嬸兒越來越覺得扛不住了,這樣的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兒啊,于是就決定再嫁。           本村兒有個焗匠叫麥收,長得人有人個兒有個兒,不光做得一手好菜,炸得一手好麻花兒,還支得一手好鍋(壘灶臺),并且為人忠厚老實;只是因為成分高,都三十好幾了仍然光棍兒一條。有人就把麥收跟二嬸兒往一塊兒撮合。一個村兒還一個隊,也算是肥水沒有外流。       那時候,雖然經歷了“文革”和“破四舊”,農村的政治面貌和人們的思想觀念發生了很大變化,但一些“舊思想”和“舊風俗”在村人的心中仍根深蒂固。改嫁依然會被認為是傷風敗俗而遭到族人的強烈反對。當隊長的大爺(二叔的哥哥)首先站了出來,不止一次地站在當街叫罵:“誰要敢再提這門親事,我先砸恁家哩鍋,再扒恁家哩房子!這點子龜孫王八蛋安哩啥雞巴心!”       得知二嬸兒和麥收都同意后,大爺更是惱羞成怒,帶著一幫人直罵到麥收家門口:“麥收,你孩子乖給我聽著!你這個地主羔子,紅尾巴梢子,還想娶媳婦?當年……”       “千萬不要忘記階級斗爭!”同來的有在校學生,大概是憶苦思甜會開多了,竟然帶頭喊起了口號:“決不能叫勞苦大眾吃二遍苦,受二茬罪……”       民兵連長袖子一捋:“麥收你個賴熊,再敢亂說亂動,我捆著你戴高帽子游街!”       大爺這邊嚇著麥收,那邊又哄著二嬸兒:“天青(二嬸兒大兒)他娘,可不敢糊涂啊!咱人老幾輩兒還沒出過這事兒哩,可不能到咱這兒壞了門風啊!也都知道你難,這不都是命嘛……”       “好啦!”二嬸兒也許是壓抑太久了,突然就來了勇氣:“拍著胸口說,恁對俺幾口子咋樣?不光不幫一分錢哩忙,還在一邊看笑話,俺不糊涂!俺哩事兒你少操心,大隊公社還不管哩,哪顯著你來?”       大爺氣急敗壞,吼道:“我是隊長,還是這一門兒哩老大,你活是俺家哩人,死是俺家哩的鬼……滾!”       大爺當了半輩子生產隊長,哪受過這窩囊氣,這實在讓他顏面掃地。輿論也不向著他:“人家孤兒寡母還不夠可憐哩,找個男人咋啦?” “咸吃蘿卜淡操心”“還不是他想霸占人家?”既然隊長都管不了,其他人也就消停了。經這么一鬧騰,麥收心里倒有了底氣,先是暗里跟二嬸兒在包谷棵、機井房里幽會,后來就光明正大地出入二嬸兒家。大爺一是丟不起那人,二是圖個眼不見心不煩,辭了隊長,舉家遷往后莊老家去了。       那一年的八月節過后,二嬸兒一家搬到了麥收的新房子里。按照規矩,也為了照顧族人的感受 ,二嬸兒的三個孩子都不改姓,叫麥收也不叫爹,叫叔。二嬸兒從此就過上了安穩日子。麥收每次出去干活,總能捎回不少肉菜,沒過多久,二嬸兒和三個孩子都吃胖了。       又過了幾年,二嬸兒給麥收生下一個小子和一個閨女,一家人和和睦睦,生活幸福甜蜜。       如今,二嬸兒已經七十多了,五個孩子也都先后成家,日子過得都還不錯。二嬸兒身子還算硬朗,只是麥收由于常年抽煙喝酒,前年得了個偏癱。不過在二嬸兒的精心照料下,恢復得還行,生活尚能自理,老本行卻干不成了。    +10我喜歡

作者:陳魯豫(黑龍江) 有個老太太退休了,她很想去大海邊生活,她的孩子就在國外的海邊給她租了一套房子,把老太太送到國外去了。 老太太心滿意足的在海邊生活,一周有幾天超市的人就會給她送吃的喝的,老太太知道:那是她的孩子讓超市送來的!老太太天天去海邊,日日欣賞大海的日出日落,潮漲潮落,每天面對大海,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啥都有吃夠看夠的時候啊! 老太太很想跟當地人交流,她聽不懂別人的話,同樣別人也聽不懂她說的啥?三天兩頭只有超市的人送東西過來。老太太真的想中國了,最其碼語言通啊!交流不費勁啊! 有一天,老太太坐在平時坐的位置上,面對著大海,她沒有感覺到春暖花開,她心想:我活著的時候,這些人都聽不懂我的話,我死后這些鬼話我更聽不懂了!不中!我一定讓俺孩帶我回中國去!如今活著寂寞,死后連個說話的鬼都沒有!不中!俺一定要回中國去!一定要回去! +10我喜歡

原創: 殷錫奎   你不清楚她是什么人——剛到座位就看到體態臃腫的她兩腿夾著碩大而又老氣的大皮箱(藕荷色),腹部抱著白色坤包,穿件中年婦女才穿的湛藍色裙子,戴著眼鏡,就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富家嬌小姐,滿眼皆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與敵意,要把屬于她的所有悉數罩在雙臂與雙腿之內。這列車始發站是齊齊哈爾,你是在牡丹江上車的(她又是在哪里上車的,齊齊哈爾,還是哈爾濱?你心中劃出疑問),黃色框內的阿拉伯數字4,捏著對講機的鐵路員工,一個自稱從海參崴回國的高個男人(穿著灰色西裝,半是自言自語地說,沒想到今天會這樣熱),總是打電話的灰色頭發女孩(糾結某個人給了對方兩百還是三百的好處費),戴著耳機的白裙女孩和她的同伴。在此之前,候車室里還有一個向你借用充電寶的婦女,她的男人拄著拐,滿臉交織著痛苦與愁容,南航CZ6385航班上那位因暈機不停嘔吐的女孩兒和那個高大帥氣的空乘。你掃了眼淺藍色的網購車票,牡丹江站至綏芬河站,D5387,04車08F號,這是你特意選的座位,靠窗。而她,毋庸置疑是很守規矩的,并沒有趁機僭越你的座位,也沒有去尋找其它座位,反倒謹慎小心地守著自己的物品,守著自己的座位,就像是頭沉默而暗藏兇猛的斗牛犬,又像是一癱軟塌塌的肉糊在座位上,漠然地看向前方虛空的某一點。因為她的存在,原本舒適的座位驟然變得狹小。 “借下光,”你手里捏著車票,向她說道。 她收了收腿,那個大皮箱也隨之輕微挪動,改變了方向,卻壓根兒沒有起身讓一讓的意思。阻在過道的你微皺下眉頭,將那個熒光綠滾筒包扔到行李架上,順便問了句: “用幫你放上去嗎?” “不用。”她毫不猶豫地回道,鏡片后面閃爍一絲獨身女人所特有的警覺。 于是,你只好勉為其難地側著身子,手按在隨身攜帶的單肩提包上(那里面放著華為平板、錢夾、耳機和充電寶),努力擠過去——與其說是擠,不如說是塞,把自己塞進那個逼仄之境——被你阻擋的幾位乘客順暢地流淌過去——肌肉隨之緊繃而僵硬,這不能不令你懊喪。所幸臨窗,你可以看窗外的風景,月臺上匆匆的過客,對面另一列客車。即便如此你仍然渾身不自在,原本寬敞的座位卻處處掣肘,此刻你發現自己似乎魚一樣被罩在無形的網里,只要動一動就會碰觸到她。她的胳膊大辣辣地占據兩人中間的扶手,劈開的腿侵入你這邊(如果沒有扶手她準會整個人都癱過來,充斥進絕大部分空間,將你擠到可憐兮兮的角落,令你如同一頭戰戰兢兢的小動物),你不得不緊繃神經,努力控制著左腿不向她那邊靠過去,還有你的左胳膊居然無處可放,只好左手搭在自己的腿上,肘部努力向腹部——單肩包的位置收縮,保持這樣的姿勢,無疑很累,也很不自在。 隔條過道,那個小男孩嚷嚷著向他的父親討要手機,年輕的父親以沒有網的理由拒絕了他——火車上照例是嘈雜的,車體行進在軌道上的噪音,乘客們的碎語,年輕父親在同一個女人聊著哈爾濱,索菲亞教堂,熱情的舅媽和他老婆(一位穿梭于中俄邊境的翻譯,或者導游)——那個女人疑問他老婆怎么沒來,他輕描淡寫地說她出國了,這句回答使他贏得了贊嘆,畢竟是他一個人,一個大男人帶著孩子出門遠行。于是小男孩吵吵鬧鬧,在過道跑來跑去。水滴濺落,微信提示音響起,你歪過頭,無意中看到她正聚精會神地玩微信。她是在和什么人聊天,一個男人的嗓音飄了過來,他在問她到哪兒了,問她玩的開不開心。倏忽,你想入非非,似乎看到她拖曳著她胯下那個沉重的大皮箱走出齊齊哈爾市火車站出站口的剎那,一個陌生男人悄悄注視向她,她則在欣喜而忐忑地找尋業已流逝掉的青春與激情——她和他會做什么?一頓飯,瀏覽那座你從沒踏足過的城市,然后度過一個齷齪而銷魂的夜晚,胯部的汁液,從遙遠青春時代涌過來的激情,抑或只是一場觸手可及的柏拉圖之戀?——悠遠的往事,你的腦子里浮現出陳大姐豐滿壯實的虎軀,某次閑聊她談及過初嘗禁果之前的戀愛:我們那個時候和你們不一樣,搞個對象也偷偷摸摸的,我還記得我們走到大橋洞子下,你姐夫剛碰下我的手,我就大聲問他干什么,還把他嚇一跳——你默默嘆息一聲,努力勾勒陳大姐的模樣,尤其是她那雙大小眼。如今,你已經有二十年沒見她了,更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是不是還維持著那個搖搖欲墜的婚姻,雖然你們生活在同一座城市,甚至有可能生活在同一個社區。 她的唇角微微綻放出笑容。隨著列車的前進,她越來越令你窒息,彌漫于空,蔓延至這方寸之地。你無聊地按亮手機,想要釋放一下情緒,卻發現數據已經在高速運行的火車廂里丟失了,時斷時續,很難上不了網——那么,她只是在回味嗎,抑或患上了手機綜合癥?于是,你小心翼翼地將手機揣進褲兜,拉開單肩提包的拉鏈掏出平板和耳機,掏出的過程你的左肘盡力往回收縮,身子的左側邊緣跟著向右收縮,重心向車窗移動,盡管如此,你還是不小心碰到了她。手指觸到單肩包里的一枚硬幣,你尷尬地用眼角余光掃了她眼。她的整條前臂都搭在扶手上,眼皮耷拉著(如隔著玻璃的金魚,不斷增長的眼袋,瞇縫眼兒,身上插滿藍孔雀的羽毛,一個皮膚漸趨松弛、即將步入更年期的老女人,性格古怪,脾氣臭得要命,卻滿腦子浪漫,幻想著此生再來一次涂抹了麗江古城色彩的偶遇與柔情),正泰然自若地聊著微信,強健而肥厚的手指悄無聲息地敲打屏幕。那個小男孩從過道湊了過來,在她旁邊窺視著,探頭探腦,甚至噗地吹了口氣,又繼續纏著年輕的父親討要手機。 其實,對于你來說有沒有網無所謂,早在上車前你就下載了五六部電影,二戰時期的和一部憨豆先生,還有《蒂凡尼的早餐》。有那么瞬間你想到了高鐵wifi,那個偶爾會竄于手機屏幕上的廣告,但你不想嘗試。你順手點擊其中一部,昏暗的鏡頭,戰火紛飛。那個小男孩顯然看到了你的平板,他吵鬧的聲音更近了,你聽到他向年輕父親抗議,年輕父親繼續拒絕——畢竟他發現你可以看視頻,你聽到他又在吹氣,近在咫尺,她飛快閃避,不勝厭煩地發出感嘆,短促的感嘆,你似乎看到她煩不勝類地皺起眉頭。你猜想多動的他總是試圖靠近她,試圖參與到她的秘密當中,最好能夠摸到她的手機——剎那,她的肘部懟了你一下(他匆匆跑掉,年輕父親說了句‘別淘氣’),無形中證實了你的猜測。平板上的戰火悄然流逝,男女主角上演起激情床戲,蛇一樣地纏繞在一起,親吻,做愛,在倏忽生死間享受著彼此。水滴濺落到屏幕,微信在敲門。你屈起胳膊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機,阿湯發來訊息,問你是否回黑龍江了。你有所顧忌地快進,更不敢看她。然而當你回復時,卻發現訊息發不出去。你扭過頭掃了眼車窗外面。一處白樺林飛快掠過,小男孩又在吵吵鬧鬧,其中一句似乎就貼在你耳邊。你扭過頭,他的身影閃過座位的縫隙。顯然,他也發現你注意到他了,才會再次跑回過道,這不能不令你不安。你忽然想到關于這趟列車的傳說:好些人都說‘有的是座’。你抻了下脖子,看到那個孩子鉆進左前方那排三人座,探下腦袋又跑了出來。你納悶自己為什么要守在這個逼仄之地。然而她給你的壓力不止于此,甚至逼迫你從精神上垮掉,動彈不得,不能放松,以至于筋骨都僵硬了,這無疑很累,也很荒唐,畢竟你和她素昧平生,只是偶然在這趟列車上相遇。 你如她一樣,不喜歡小孩子。現在許多小孩子都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玩手機,你小舅子那九歲的兒子會看抖音,玩消消樂。他繼續纏著年輕父親,討要手機,撒嬌,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車轆轆話,‘我要手機’、‘給我手機’,‘沒有網玩不了,自己玩去,聽話’,‘可是人家有網’,跑來跑去,窺視別人的手機,制造噪音,也制造不舒適。又是噗地一聲,她扭動臀部,翻下眼白,終于輕輕地說了句: “你不要吹我,誰家的孩子,怎么這樣討厭呢!” 扭過頭,那孩子已經跑掉了,年輕父親卻無動于衷,就像被訓斥的并非他的孩子,雙手抱在胸前,面帶微笑瞧向一邊——那熊孩子站到其中一個座位上蹦了蹦,年輕父親這才帶著寬容的語氣開口阻止,生怕他跌倒,摔跤。片刻后,你感覺到他的再次來襲,躲在后排座椅,用力搖晃著椅背,她那側的椅背。你回過頭,隔著兩張椅背的縫隙不滿地剜了眼,迫使他再次跑掉了。你直了直腰,抻了抻脖子,視線越過前排座位的縫隙,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原來那位白裙女孩坐在前排,她在閉目養神,耳朵里塞著耳機——許多人,包括你的女兒都喜歡將耳機塞進耳朵里(也喜歡戴著口罩),邊走路邊聽音樂,你一度也嘗試過,發現音樂很卡,除非將之下載到手機里。當然這或許是手機的問題,或許是你的流量不夠。但在高鐵上,沒有誰的數據能夠始終如一,包括在飛機上。你無聊地翻看下手機相冊,橢圓舷窗外的朵朵白云,山川河流的俯瞰圖,一個坐在太平機場候機廳巨大玻璃窗前的紅衣女孩。你左肩頭聳了聳,將手機重新揣進褲兜,繼續盯向平板,戰火紛飛,士兵們冒著槍林彈雨穿過一片林地。你在暗自渴望她能夠自覺,能夠收走肘部,別這么自私。 倏忽間列車在穆棱停靠了兩分鐘,又悄悄啟動了,顯然上車的沒有下車的多。對于五個半小時的漫長旅程來說,兩分鐘不過是須臾。你挪下臀部,腦子里又浮現出阿湯的面靨。她又去了哪個國家?在你的印象里,已經認識了十一年的這位網友渾身化妝品的香味兒,總是坐著飛機飛來飛去,突尼斯,沙特,柬埔寨和土耳其,推銷女性用品,諸如香水和各種護膚液。就在你這次旅行之前,她向你借了兩本書,《四個四重奏》和《到芬蘭車站》,她允諾看完再給你寄回來。如今你的旅行結束,她的承諾會兌現嗎,抑或并非你不靠譜,而是她?你關閉華為視頻,收起平板,她還在默默關注著手機,熟視無睹的微信頁面,一個女人的聲音隨著滴滴聲飄了過來,喊她媽,問她幾點到家。她面無表情地回復信息。此刻,你發給阿湯的信息也被回復了,她告訴你,她要到越南(越南,泰國,還是印尼?),所以書要遲一些給你寄回來——回國后再寄還給你。唉,你并不清楚女人的心思,比如阿湯,十一年里你從沒見過她,每次你去廣州她都會避而不見,或者說是到了湛江或者說是出了國,你曾問她索要幾枚國外硬幣,她本來已經答應了,卻又告訴你快遞公司不允許郵寄硬幣,這不能不讓你感到不快,認定她才是不靠譜的那個人,她不過是賊喊捉賊,抑或她只是好龍的葉公,壓根兒就沒考慮過和你見面,尤其不想讓你知道她的真實狀況,就像你在廣州認識的另一位朋友。又比如近在咫尺的這個老女人,給予你壓力與禁錮的體態,她的莫測,她的冷漠,她此行的目的,茍且之事,以及那個使她歡顏的男人和令她厭煩的女兒。自然,沒準兒那個女人是她的兒媳婦兒。 你歪頭瞧了她眼。自牡丹江這一路,她的視線始終粘在手機屏幕上,白色坤包放置于腹部,雙手端著手機,為此兩肘擴張,占據最大的面積。列車鉆過一條隧道,你鼓起勇氣,清了清嗓子,低聲說了句: “麻煩你讓讓,我出去一下。” 她收了收腿,臀部依舊紋絲不動,只是收起了手機,肘部縮到腋下。你不得不將單肩包按在腹部,臀部微翹,側身擠出去。站在過道,瞬息間你感到放松了許多。半節車廂都已經空了,包括前面那排三人座——你猶豫了下,徑直向前面那排三人座走去。如你所愿,那里沒人,你松口氣,感覺到了解脫,趕緊坐了下去,坐在靠窗的位置,順手把單肩包扔在中間的座位上。頃刻間獨享三張座位,你感到了愜意,原本僵硬的筋骨也由此于瞬息舒展。坐下后的第一時間你扭過頭,確定另一側兩座的位置是那個白裙女孩和她的同伴,她們全神貫注地聽著歌,其中靠窗的那位手拄著腮,向窗外望去,白裙女孩則身子靠向椅背,昏昏欲睡。那個小男孩跑到你和白裙女孩之間的過道,張望了眼,又迅速離開,繼續纏著年輕父親索要手機,吵吵鬧鬧——逃離掉她所控制的范圍,無所不在的壓抑迅速瓦解,不再成為束縛與折磨——其余的都已經與你無關,包括阿湯的紛擾,也包括那個不懂事的小男孩,以及莫測的前途,再過大約半個小時你的這次漫長之旅就結束了。你掏出手機,瞥了眼車窗外不斷后移、不斷變幻的景色,瀏覽起那些多達兩千張的照片,你拍攝于三亞的,惠州的,和蘇州的,凝固的光與影,業已流逝掉的年華,倉促的人生,孤獨的某一層境界:一個人去旅行。感慨之余——那個吵吵鬧鬧的小男孩終于安靜了,回到你身后的座位接受年輕父親的庇護,或者他還會趁著你不注意從座位靠背的縫隙窺視過來,總之整節車廂安靜下來了——你回過頭,她依舊執著地固守著屬于她的座位,絲毫沒想到要挪動身體,坐到靠窗的位置,她兩腿間夾著碩大的皮箱,腹部抱著白色坤包,端著手機面部冷漠,就像那里藏著堪比生命的寶物,就像一頭怪獸守著她的貞操。你無聊地打開微信,發現有了數據。打開朋友圈,一位號稱愛狗人士的朋友在大談狗的可愛,勸說大家抵制吃狗肉,另一位朋友在下面留言說狗是狗主人的朋友,不是全人類的朋友,末了補充了句:惡狗傷人。你劃過這條朋友圈,繼續瀏覽,紛紜的大千世界,有人曬吃有人曬玩有人撒狗糧,有人抱怨、有人憂傷、有人感到無聊,還有微商在喋喋不休地做廣告。此后,你接了個電話。此后,你將手機放回褲兜。此后,你繼續想入非非——時間飛逝——五六分鐘,或者至多十分鐘后,疾馳的列車再次停下——她在綏陽下了車,吃力推著那個致使過道填塞的碩大皮箱,河馬般的臀部左右微晃,緩慢而笨重地離開過道,離開你的視線——那個小男孩和年輕父親也下了車,前方就是終點站綏芬河,然而上車的乘客卻寥寥無幾,許多座位再次空了出來,車上稀稀疏疏的沒有多少人。   (黑龍江省-綏芬河市,2019.7.3)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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